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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楼又梦(80回后续 1.5w )蔡攸同
2023-09-20 23:39:28 来源: 作者:瑞北小学 五年级 蔡攸同 【 】 浏览:458次 评论:0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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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1回:占旺想四美归回园 奉严语两番入家垫

82回:家人言讲义警顽心 病潇湘痴魂惊恐梦



第八十一回  占旺想四美归回园 奉严语两番入家垫

且话说迎春归去之后,邢夫人倒像不是她娘亲。但王夫人却抚养了一场,却甚伤感,自在屋内叹息了一会。见宝玉进屋请安,宝玉见王夫人脸上似有泪痕,不敢下坐。王夫人叫他下坐,宝玉才下坐。王夫人见宝玉木呆的眼光看着,似有些想说,却又未说,便道:“你为什么呆呆的?”“并不为(与上一个“为”同意思)什么。我们家的姑娘,哪受得这样的委屈,又是像二姐姐这样的人,向来不会下泪来的。如今嫁这样没心眼的人家,竟不知道女人的苦。”说着眼泪落下。

王夫人一脸苦色地说:“我又何曾有法子。俗语说:‘嫁出去的女孩如泼出去的水。’我无能为力。”宝玉渐渐停下泪点道:“我昨夜想出了法子,咱们索性回明了老太太,把二姐姐给接回来,还叫她紫菱洲住着,仅旧兄弟姐妹一起说,一起玩,一起作诗词歌赋。等孙家的人来接,咱们硬不叫她回。他来一百回,咱们拦她一百回。就说是老太太的指示。这个岂不好呢?”

王夫人听后,哭笑不得,说道:“你又发了什么呆傻气,混说什么东西!但凡是做了女孩人,终究要出门。嫁到人家去,娘家是顾不得的。碰得好的就好,碰得不好,也没办法呀!你难道没有听说过:‘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’?哪里来你这种人。更何况,你二姐姐是新媳妇,孙姑爷还年轻,可不许在老太太面前说起半个字。我知道,就不依你。”宝玉也不敢作声,离去。垮着一脸,气不知往哪处寻。一径走入园中,走回怡红院,只是在窗边发呆。留下一句诗:《西江月·岁月》(出自木皮散人古词)

混混茫茫岁月,嚷嚷闹闹尘寰。

虽然头上有青天,自古何曾睁眼。

死后七颠八倒,生前万苦千难。

神灵享祭鬼图钱,善恶没人招管。

心中又感到无聊,竟径直向潇湘馆走来。刚进了门,便放声大哭起来。黛玉熟系才毕,见宝玉这个光景,吓了一跳,心中不解,便问:“是怎么了?合谁怄了气了?”连问几声。宝玉低头,把头伏在桌子上,呜呜咽咽,哭了半天说不出话来。黛玉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他,又问:“到底是别人合你怄了气了,还是你得罪我了?”宝玉摇摇手道:“都不是,都不是。”黛玉道:“为何哭的死去活来的?”宝玉道:“大家早早死了干净,活着真是没劲,无趣的很。”黛玉听罢,更觉惊讶,道:“这是哪里的话?你又开始发傻疯?”宝玉道:“我告诉你,你也不能不伤心。前日,二姐回来的样子和话,你也看见了。我想到女子大了的时候,为什么要嫁?嫁出来,就不曾回来,又要受那般苦楚。还记得咱们初结海棠社,又吟诗作东道主,何等热闹快活!如今,宝姐姐家里去了,香菱妹妹也不能回来,二姐姐又出了门子。几个知心人都不在一处,光景渐散!我原打算告诉老太太,把二姐姐接回来,可太太不依,倒说我呆傻。园中光景,已经大变了。若再过几年,又不知何等凄凉。”黛玉听了此话也不觉凄凉了,把头渐渐低下去,身体靠至炕上,一言不发,叹了口气,便躺了下去,也不言语了。

紫鹃正走进来,便觉奇怪。正好袭人也来找宝玉,看见他俩这样就说:“宝二爷在这里做什么?老太太正叫你,我估量二爷在这。”黛玉听是袭人的声,就坐起来让坐。黛玉两眼圈已经哭红了。宝玉看见道;“妹妹,我刚才说的,只不过是些呆话,不要当真。想我的话时,身体一定要先保重才好。我先走吧,老太太正叫我,我看看去就回。”说着,便往外走。袭人偷问黛玉:“你们俩又为什么?”黛玉道:“他为姐姐们伤心,我刚是眼进沙子,揉的,并不为什么。”袭人也不言语,忙回了怡红院。宝玉到贾母这边,贾母正卧在炕上歇晌,宝玉只得回怡红院。

黛玉喝完茶在炕上歇息,紫鹃也外出办事,黛玉把雪雁喊来,叫她拿来宝玉送她的旧帕。黛玉看着旧帕,不禁又想起宝玉对她说的那番话,泪不经意之间就流了下来。转过身去,也不言语。

到了午后,宝玉睡中觉起,甚觉无聊,随手拿了一本书看。袭人见他看书,也不看是什么书,忙去沏茶伺候。

谁知宝玉拿的这本书是《古乐府》,随手翻来,正看见曹孟德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”一首,不觉刺心,就呆呆地坐在那里,什么也不做了。袭人沏茶过来,看宝玉这个模样,也不知道什么事,便道:“怎么又不看了?”宝玉也不答言,喝了杯茶,又放下了。袭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,就只好干站在一边。忽听宝玉说道:“好一个‘放浪形骸之外’?”袭人在一旁听着,又好笑,又不敢问他,只得劝他:“你若不爱看这些书,不如到园里逛逛,也省得闹出点毛病。”宝玉只管口中答应,只得站起身来,出着神,往外走了。

一时走到沁芳亭,但见萧条景象,人去房空。又来至蘅芜院,更是香草依然,旧相识。转过藕香榭来,就见远远几个人,几个丫头在地上找东西。来假山石后,听着一个说道:“看他上来不上来。”好似是李纹的声音。一个笑声说:“好!下去了。我就知道它不上来。”这个却是探春的声音。又听:“是了,姐姐你别动,只管等着,它横竖上来。”一个又说:“上来了。”这两个是李绮,邢岫烟的声儿。

宝玉忍不住了,拾了一块小石头,往那水里一撂,“咕咚”一声,四个人都吓了一跳,说道:“这是谁?这么促狭?唬了我们一跳。”宝玉笑着从假山后面出来道:“你们好乐啊,怎么不叫上我一声。”探春笑道,“我就知道不是别人,定是像二哥哥这样淘气的。没什么说的,你好好赔我们鱼,我们刚就要钩上来了,被你吓跑了。”

宝玉笑道:“我本还要罚你们呢。自己玩也不叫我一声。”大家笑了一回。宝玉道:“我们比比谁的运气好。钩上来的,就算他今年运气好;没钩上来,就算他今年运气不好。咱们谁先?”探春让李纨钩,李纨不肯。探春道:“那我先钩。”回头看向宝玉,说道,“二哥哥,你吓走了我的鱼,我可不依你。”宝玉道:“头里是我想吓唬你们顽,这会儿子你只管钩吧。”

探春把绳向下一抛,没个十来句话的工夫,就有个杨叶窜儿,吞着钩子,把漂儿坠下去。探春把竿一挑,向后一撩,却是个活的。侍书等丫头在地上乱抓,两手捧着,搁在小瓷坛内,清水养着。探春把竿递与李纹。李纨也把竿垂下,但觉有一丝动,忙挑起来。只见是一个两寸长的鲫瓜儿。李纨笑道:“宝哥哥钩吧。”宝玉道:“索性让三妹妹和邢妹妹钩了我再钩吧。”邢岫烟也不搭理,李纨道:“宝兄弟先钩吧。”只见水里出了个泡了。

探春道:“不要尽着让了。你看那鱼都在三妹妹那。”李纨笑着接了钩竿儿。果然,沉下去就钩了一个。邢岫烟也钩了一个,邢岫烟把钩竿递给探春,探春再递给宝玉。宝玉道:“我要做姜太公,愿者上钩。”说着,便走到池边钩起来。岂知水里的鱼看见人影就都离去了。宝玉坐在池边,过了一会儿,有几个胆大的游了过来。只见苇叶一沉,宝玉猛(应最后结果“猛”)地把钩竿提起来,却是空的。探春说道:“这个钩子是向里钩的,所以钩不上来。”探春叫侍书去换一个好的。换了一个后,鱼看见宝玉的猛提都溜的远远的,都再不敢回来了。过了好久,那钩丝也不动一下。又等了一会儿,鱼儿们躲的是无影无踪了。急得宝玉道:“我最是急性的人,它偏性儿慢,这可怎么是好呢?好鱼儿,快上来吧。”说着,四个人都笑了。一言未了,只见苇叶微微一动,宝玉满怀心喜,一个猛的提上来,把钩竿往石头上一碰,折成两段,丝也震毁了,钩子也不知去向。众人越发笑起来。探春道:“没见过你这样的莽人!”

大家正笑笑说说着,只见麝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:“二爷,老太太醒了,正叫二爷过去呢。”探春问道:“老太太叫二爷什么事?”麝月道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就听什么闹破了,叫二爷来问。还有连二奶奶一块查问呢。”宝玉发了一会儿呆,说道:“不知又是什么丫头遭了害了。”探春说道:“要是有什么急事,先让麝月给我们报个信。”说毕,便同李纨、岫烟走了。

宝玉走到贾母房中,只见王夫人陪着贾母摸牌。宝玉看见无事,才把心放下了一半。贾母见他进来,便问道:“你前年那一次大病的时候,后来亏了一个疯和尚和一个瘸道士治好了的。那会子病里,你觉得是怎么样?”宝玉想了一回说道:“那会儿子只觉头晕眼花,眼前漆黑一片,好好的站着,就觉后面有人拦头一棍,疼的眼睛什么也不见,似看见青面獠牙拿刀举棒的恶鬼。躺在炕上,只见几个黑影向我走来,在我头上打了几棒。之后,我便疼的什么也不知道了。好的什么,只看一束金光射进来,一片金堂堂的,只见两个黑影站在一块大石头旁(这幅画面是第一回中一僧一道在青峰上时的情景),那两个人看起来像一僧一道的模样,之后什么也不见了。我头也不疼了,心上也就清楚了。”贾母告诉王夫人:“这样儿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
说着,凤姐也进来了。见了贾母,又回身见过王夫人,说道:“老祖宗,找我有何事?”贾母:“你前年害了邪病,你还记得吗?”凤姐儿笑道:“我也全不记得。但觉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,像被鬼怪拉拉扯扯的,要让我杀人才好。见什么杀什么,见什么拿什么,自己原觉狠乏,只是不能住手。”贾母道:“这么看起来,竟是她了。好的时候还记得么?”凤姐说道:“好的时候就好像金光中走出一僧一道,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似的。两人在说些什么似的,过了一会儿道人不见了,就见僧人说了几句话,却不记得说什么。”贾母:“她姐儿两个病中的光景合才说的一样。这老东西竟这样坏心,宝玉枉认了她做干妈!倒是这个和尚道士,阿弥陀佛!才是救宝玉性命的,只是没有报答他。”“老太太怎么想起我们的病来呢?”贾母道:“你问你太太去,我还有别事。”

贾母叫王夫人回去,自己另有别事。凤姐一进屋,王夫人就说道:“才刚老爷进来,说起宝玉的干妈(宝玉的干妈是马道婆,这件事是在第X回中马道婆和赵姨娘的诡计,想杀死宝玉和凤姐),竟是个混账东西,邪魔歪道的。如今闹破了,要锦衣府拿住送人的刑部监,要问死罪的了。前几天就被人告的,我们对门家的潘三保开的那家店,和马道婆关系不错。马道婆经常到他们家买东西,他们都和她关系不错。于是,她就使家里的人得邪病,她就施了个法。于是,她故弄玄虚又说着这个病可以治,就烧了个神马钱就好了。内眷们每人给了十两银子,可老天有眼,果然发现了一个红包子,里面有很多纸人,光着身子,奇魔怪样。在身边一搜,果然搜出了匣子,匣子里有象牙刻的一男一女,光着身子,是两个魔王,身上还绣了九枝红雕翎箭,送往锦衣府呢。人家到他家抄家,果发现很多东西。发现了很多纸片人,人身上还扎了针。还有稻草人,什么施法的物件,是件件都有呀。还发现在一个蓝紫色的小包袱里面有两个纸片人,身上写了什么字的,还有什么针的,里面还有一些白银。不过,有一个纸片人已经化为灰了。”凤姐说道:“恐怕这个就是了。”王夫人说道:“这病定是他了,说这老娘施法后,还经常去找赵姨娘要银子。还在他家里发现了整整30两银子。怕说不准就是赵姨娘那货放的。这事,赵姨娘也耽搁不了什么啦。就这,他一在我面前就低下头来,脸上变貌变色,脸上熏鸡似的。”

这时,玉钗儿走进来说道:“太太,到饭点了,饭都好了。”凤姐便先回去了。王夫人饭后结束,正打算去老太太那边,就见丫头来报,老爷找太太有事。王夫人就先去了贾政一边。就见贾政坐在一边,两人说了一些闲话,贾政说道:“迎春儿那里怎么样?”王夫人道:“迎春儿自说那孙老爷凶横的不行,一肚的眼泪没处使呀。”贾政说道:“也是苦了这丫头了。原不知孙家人是这样,真是呀。”王夫人说道:“这还是新媳妇,指望他以后好了好。”贾政说道:“现在宝玉在家中怎么样?”王夫人说道:“老爷为何又想起宝玉来?”贾政说道:“如今儒大太爷虽学问也只中平,但还是压的住他们这些小孩子们,至少不胡闹了事。如今也让宝玉去他家塾中读一读了。”王夫人说道:“老爷说的很是,自从老爷去任职之后,他就多病,竟耽搁了好几年,也该让他补一补了。”贾政点点头,不提。

且说宝玉次日起来,梳洗已毕,早有小厮们过来传话,说老爷叫宝玉。宝玉忙整了衣服来到贾政房内,请了安,站着。贾政说道:“你近来做什么功课?虽有几篇文章,又算得些什么。我看你近来的光景,越来越散漫了。况且,每每你就推病,不肯闹书,这可大好?我还听你天天在园子和姐妹们玩,和丫头们胡闹吗?把自己的正经事忘在脑后。就是做几句诗词,有什么用?有什么稀罕处?比如应试选举是做诗词,这你上倒没有一点工夫。我可嘱咐你:自今以后不许做诗做对的,就做八股文。限你一年,如毫无长进,你就不用弄书了,我也不要你这个儿子了。”叫来李贵,“明日一早,就叫上焙茗,让宝玉收拾他应读的书,拿来给我看一看。亲自送他到家学里去。”喝命宝玉道,“去吧,明日一早来见我。”

宝玉听后,半日无一言可答。袭人急着听音信,有说取书,也是喜欢。独是宝玉急着人把信送过去,欲叫拦阻。等信送到贾母那,贾母就把宝玉叫了过去说道:“只管放心去吧,别叫老爷生气。有什么为难你的,有我在。”宝玉没法,只得回来嘱咐丫头们:“明天叫我早早的,老爷要亲自送我去家学里去。”袭人等人答应了,同麝月两人到替着醒了一个夜。

次日一早,袭人便叫醒宝玉,梳洗了,换了衣服。打发小丫头子传了焙茗拿了书,在门上等候。袭人又催了宝玉几次,宝玉只得出来,过贾政书房中来。先打听了老爷过来了没有,书房中小厮说:“刚有一个清客相公清老爷回话,里边说:‘梳洗呢。命清客相公护着去。’”宝玉听了心里稍稍安顿下来。老爷正好请人来叫,宝玉也就进去了。贾政不免又嘱咐几句话,宝玉一起坐上车,焙茗拿着书籍,一直到家塾中来。

早有人先抢一步,回代儒说:“老爷到了。”代儒站起身来,贾政早已走人,向代儒(贾代儒是家塾的老师,是爷爷辈的男士,和贾母同辈)请了安。请代儒坐下,然后坐下。贾政说道:“我今日自己送他来,因要求托一番。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,到底要学个成人的举业,才是终身立身成名之事。如今他在家中是和孩子们混闹。虽懂得几句诗词,也是胡诌乱道的。”贾代儒说道:“只发达了以后,再学也不迟的。”贾政说道:“原是如此,我还有急事,就先走了。”说着,上车去了。



第八十二回  家人言讲义警顽心  病潇湘痴魂惊恐梦

宝玉下学后,来向贾母请安。贾母说道:“好了,如今马草上笼头了,去给你老爷请安,快去吧。”宝玉只好去了老爷那边。一进门,贾政问道:“这个早晚就放学了?”宝玉不敢答语。贾政又问道:“布置作业了吗?”宝玉答道:“布置了,早起理书,饭后写字,晌午讲书念文章。”贾政听了,点点头说:“去吧,去陪一陪老太太,也学学人功的道理,乏一乏趣味。明天早起一点,你还要去每天上学。”宝玉答应下来,不提。

宝玉先去给王夫人请了安,又去陪了贾母打了面儿,赶着出来,恨不得一走走到潇湘馆才好。刚进门就说道:“我依旧回来了。”猛里倒唬了黛玉一跳。紫鹃打起帘子,宝玉进来坐下。就见黛玉说道:“今日听闻你去读书了?”宝玉答道“是呀。就怕你急坏了,正是一日不见你,不正是被老爷拿去读书呀,真是把我愁得慌。好不容易憋了一天,终于见到你们。你说古人说的‘一日三秋’,实在是好呀,正和我对上了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上头去了吗?”宝玉说道:“去过了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不去去别的地方?”宝玉说道:“没有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应该去别处坐坐。”宝玉说道:“今天我就在这里,和妹妹说说话。何况明日老爷还叫我早起,去学那个八股文。什么不学,就学八股学。一个一个都没心没肺的。只好明日再去见姐姐妹妹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坐坐儿,我看你不如去歇歇儿吧。”宝玉说道:“我哪里是乏,我就是闷得慌。这会子咱们才坐下你又开始催我了。”黛玉微微一笑说道:“把我的龙井茶给二爷沏一碗。二爷如今念书了,头里头外都比不得。”紫鹃笑着答应,去拿茶叶,叫小丫头沏茶。

宝玉说道:“那说什么念书,我最讨厌这种东西。更可笑的是八股文章,拿他诓功名,混饭吃,也罢了,还提什么代圣贤立言。好些的,不过拿些经书凑搭凑搭还罢了。更有一种可笑的,肚子里原没有什么,东拉西扯,弄的牛鬼蛇神,还自以为博古通今。这哪里是阐发圣贤的道理?目下老爷口口声声叫我学这个,我又不敢违拗,你这会子还提念书呢!”黛玉说道:“我们女孩子儿家虽然不要这个,但小时跟着先生念书,也曾看过。内中也有近情近理的,也有清微淡远的。那时候虽不大懂,也觉得好,不可一概抹倒。况且你要取功名,这个也清贵些。”宝玉听到这些,觉得不甚入耳,因想:“黛玉从来不是这样的人,怎么也这样势欲熏心起来?”又不敢在她跟前驳回,只在鼻子眼里笑了一声。

正说着,忽听外面两个人说话,却是秋纹和紫鹃。只听秋纹道:“袭人姐姐叫我到老太太那里接去,谁知却在这里!”紫鹃道:“我们这里才沏了茶,索性让他喝了再去。”说着,二人一齐进来。宝玉和秋纹笑道:“我就过去。又劳动你来找。”秋纹未及答言,只见紫鹃说道:“你快喝了茶去罢。人家都想了一天了。”秋纹道:“呸,好混账丫头!”说的大家都笑了。宝玉起身,才辞了出来。黛玉送到门口儿,紫鹃在台阶下站着。看宝玉出去,才回房里来,去做别的事了。

却说宝玉回到怡红院中,进了屋子,只见袭人从里间迎出来,便问:“回来了么?”秋纹说道:“二爷早来了。在林姑娘那边来着。”宝玉说道:“今日有事没有?”袭人说道:“事却没有。只是方才老太太叫鸳鸯姐姐来吩咐我们:‘如今老爷发狠叫宝玉读书,如今哪一个丫头和你顽笑,都要照着晴雯、司棋的例办。’我想服侍你一场,赚了这些言语,也没什么趣了。”说着,便伤心起来。宝玉忙道:“好姐姐,你放心。我只好生念书,太太再不说你们了。我今儿晚上还要看书,明日师父叫我讲书呢。我要使唤,横坚有麝月、秋纹,你去歇歇吧。”袭人说道:“你要真肯读书,我们待你也是欢喜的。”宝玉听得了,赶忙去吃了晚饭,就叫点灯,把念过的《四书》翻来覆去,只是从何处看起?翻了一本看去,章章里头似乎明白;细按起来,却不很明白。看着小注,又看讲章。闹到梆子下来了,自己也糊涂了。袭人说道:“歇罢。”宝玉也不理,心里想:“我本以为看着明白,可细看又似什么也不知道似的。在诗词上有很容易,在这个上面却什么也不懂。”袭人看宝玉一脸苦色,说道:“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,功夫不在一时呀。”宝玉只是胡乱答应,袭人和麝月服侍他睡下,自己也睡下了。

半夜,袭人听到宝玉在床上翻来覆去,于是就说道:“你怎么还没有睡?你明天好好学就行了,不用担心什么。”宝玉说道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可是就是睡不着觉,这可怎么是好?”袭人说道:“把心放下来就好了。”宝玉说道:“那你给我揭去一层被吧。”袭人说道:“天气也不热,别揭吧。”宝玉说道:“就是心里烦燥的很。”说着,把被窝推下来。袭人过来按住眼,摸了摸他的头。袭人说道:“呀,有点发烧。”宝玉说道:“哎呀,没事,就是心里烦燥。你别吵嚷,要是被老爷发现了,那又要说我病了。明儿,原到家学里,也就完事。”袭人也觉得可怜,就说道:“你睡吧,我来靠着你吧。”袭人给宝玉捶了一回脊梁,大家都睡下了。

直到红日高升,方才起来。宝玉说道:“不好了,晚了!”急忙梳洗毕,问了安,就往学里来了。代儒已经变脸说:“怪不得老爷说你没出息。第二天你就懒惰,这个时候才来?”宝玉把昨日发烧的话说了一遍,方出去了,原旧念书。

到了下晚,代儒说道:“宝玉,有章书,你来讲讲。”宝玉过来一看,却是“后生可畏”章。宝玉心上说道:“这还好幸亏不是《学》《庸》。”问道:“怎么讲呢?”代儒道:“你把节旨句子细细儿讲来。”宝玉先把文章可读了一遍,说道:“嗯……这章书是圣人勉励先生所作,嗯……”代儒说道:“你继续讲,没事。”说着就笑起来,宝玉也觉得不好意思就说道:“教他及时努力,不要弄到……。”代儒说道:“下面呢。”话音刚落,宝玉说道:“我想我知道了。”宝玉又是胡言乱语,代儒只得听着宝玉的一派胡言。等宝玉讲完,代儒笑道:“只要记住一句话,‘成人不自在,自在不成人。’去吧。”宝玉答道:“好。”只得干着自己的巧课,不提。

且说宝玉每日上学后,怡红院空了,袭人事也变少。闲来无事,就自己绣起花来,又想起当初晴雯的命运,不觉悲伤起来。又想起自己也只是宝玉的偏房,也不是正配,又会落的哪下场。如是一个刚硬的,有要落的那香菱和尤二姐的下场,可是自己也无能为力。想着就想起了林姑娘,便放下针线,去了潇湘馆。

黛玉正在那里看书,袭人走进来,黛玉忙给袭人让一个地方。袭人也迎上来说道:“姑娘,最近身体可好?”黛玉说道:“虽没有痊愈,也觉得身体硬朗些。你在家里做什么?”袭人说道:“宝玉最近去上学,房中一点事也没有,所以来瞧瞧姑娘,说说话儿。”

说着,紫鹃拿茶来,袭人忙站起来说道:“妹妹坐着罢。”因又笑道:“前儿听秋纹说,妹妹背地说我们什么来着?”紫鹃笑道:“姐姐还信她的话,我说宝二爷去上学了,宝姐姐又隔断了,香菱也不过来,自然闷得慌了。”袭人笑道:“你还提香菱,这才苦呢,撞着个千岁奶奶(千岁奶奶指夏金桂),这才难为她呢。”说着就伸出两根指头说道:“说着她更厉害,在外面连脸都不要了。”黛玉说道:“她也够受了,尤二姑娘怎么死了!”袭人说道:“可不是,想来都一个人,不过名分里头差些,何苦这样毒?外面名声也不好听。”黛玉从不闻袭人背地里说人,今听此话有因,便说道:“这也难说。但凡家庭之事,不是东风压了西风,就是西风压了东风。”袭人说道:“做了旁边人,心里先怯了,那里倒敢去欺人呢。”说着,只见一个婆子在院子里问道:“这是林姑娘的房子吗?哪位姐姐在哪里?”

雪雁出来一看,似乎认识,是薛姨妈那边的人,便问道:“做什么?”婆子说道:“我们姑娘打发我来给林姑娘送东西。”雪雁说道:“先等一下。”雪雁进去问了林姑娘,林姑娘便叫她领进来。婆子进来请了安且不说送了什么,只是觑着对方,看着黛玉都不好意思了。黛玉说道:“宝姑娘叫你送来什么?”婆子方笑回道,“我们姑娘叫给姑娘送了一瓶儿蜜饯荔枝来。”回头又瞧见袭人,便问道:“这位姑娘,不是宝二爷房里的花姑娘么?”袭人笑道:“妈妈怎么认得我?”婆子笑道:“我们只在太太房里看见,不大跟太太姑娘出门,所以姑娘们都不大认得。姑娘们碰着到我们那边去,我们都模糊记得。”说着,将一个瓶儿递给雪雁,又回头看看黛玉,笑着向袭人说道:“怨不得我们太太说:‘这林姑娘和你们宝二爷是一对儿。原来是天仙似的!’”袭人见他说话造次,连忙岔道:“妈妈,你乏了,坐坐吃茶罢。”那婆子笑嘻嘻地说道:“我们哪里忙呢,都张罗琴姑娘的事呢。姑娘,还有两瓶荔枝,叫给宝二爷送去。”说着,颤颤巍巍告辞出去。

黛玉虽恼这婆子方才冒撞,但因宝钗使来的,也不好怎么样。等她出了屋门,才说一声道:“给你们姑娘道费心。”那老婆子还只管嘴里咕咕哝哝地说:“这样好模样儿,除了宝玉,什么人受的起!”黛玉只装作没听见。袭人笑道:“怎么人老了,就是混说白道的,叫人听着又生气,又好笑。”一时,雪雁拿过瓶子来给黛玉看。黛玉说道;“我懒得吃,拿了搁起去罢。”又说了一回儿,袭人就回去了。

一时,晚妆出来,黛玉看见柜子上的荔枝瓶,想起了早日那婆子的一番混话,甚是刺心。当此黄昏人静,千愁万绪,堆上心来,想起:你自己身子不牢,年岁也是到了这般地步。看宝玉这光景,心里虽无别人,但老太太和太太一点都没有意思。只恨当年父母没有给我早一点定亲呀。转念一想:要是父母给我早定了亲事,那宝玉怎么能放我一把,可惜了。又辗转两次,抱衣睡下。

就见一个丫子喜喜地跑来说:“贾雨村老爷来给姑娘道喜了。”黛玉只觉奇怪,就问道:“什么喜事?”丫头子又说道:“林家的人来接姑娘回府了。”黛玉心里一惊,刚想问话,小丫于又说道:“林姑娘有大喜了。”黛玉说道:“什么喜事,谁的?”“林姑娘要结外家人了。”小丫头子又说道。黛玉心想:难道父母知我想了外家人,要跟他们结亲家。黛玉心里一急,就去跑去找贾母。黛玉一进府内就见凤姐、王夫人都来给人道喜,贾母也走过来道喜。黛玉见贾母也来道喜,立刻抱住贾母的大腿。贾母却说道:“去吧,孩子。这个亲家多好呀。”黛玉苦苦哀求,也已经无能为力。黛玉只好跑去找宝玉。

黛玉一径跑到怡红院,就见宝玉乐呵呵地出来说道:“给林妹妹道喜了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是怎么回事?我走不走了?”宝玉笑道:“你要是不去,就住在这里。你原是许配于我的,如你想就在这吧。”黛玉说道:“你到底是让我许不许呀?”说着,泪珠向下流。宝玉看着心急,就说道:“如果你不信,就让你看看我的心吧。”说着,宝玉就拿起小刀,在胸口上划。宝玉把手伸了进去,掏了半天,脸色一白:“呀,我的心没了。”说着,宝玉就倒下了。黛玉脸上的泪珠已湿衣装,抱着宝玉眼看着出嫁的队伍。黛玉急急忙忙地跑向了潇湘馆。黛玉颠了一下。

黛玉睁开了眼睛了,紫鹃在身旁。紫鹃轻声说道:“姑娘,醒了呀。”紫鹃蹲下身拿起痰盒,看见痰盒里有血丝,紫鹃惊叫了一声。黛玉问道:“怎么了?”紫鹃嘴上说着“没事”手已经颤抖,眼圈也红了。黛玉看到她这副模样,心里全都明白了。(这个是一个草蛇灰线,是为黛玉之后的婚事埋下伏笔。伏笔:贾母想为黛玉找个人家,不是宝玉。也为黛玉的病情埋下伏笔。)

第二天一早,宝钗和薛姨妈一起来到了贾府,探望贾母等众人。薛姨妈和宝钗给贾母请安后就来到了王夫人的住处。一进门,王夫人就热情地招待母女俩,这时,宝玉正好来给王夫人请安。一看宝钗姐姐来,就一时兴起问道:“宝姐姐,好久不来都生疏了,薛哥哥呢?”薛姨妈赶快说道:“你薛哥哥又出去耍了。”宝玉又说了一会儿就回怡红院去了。宝钗进里室和王夫人的丫头银钏儿聊天。而王夫人和薛姨妈在外室聊事。

王夫人坐到薛姨妈旁边小声的对薛姨妈说道:“不知有件事行不行的通。”薛姨妈说道:“都是亲戚,有什么不行的。”王夫人说着:“那这件事,我就说了。看现在宝玉和宝钗的年龄都到了这个年龄,要不就认他们一下,你懂的。”薛姨妈非常犹豫,只好说道:“回去和宝钗说一下,看她吧。”王夫人也知这件事难成,也就答应了(是宝玉和宝钗通婚的事——草蛇灰线)。宝钗和薛姨妈走了以后,王夫人就去找贾政说事。是否能成功,听下回分解。在黛玉那里,那个梦会怎么样?下回分解。


第八十三回

紫鹃找来了大夫,大夫为黛玉看病。大夫写下了药方,就急急忙忙地走了。黛玉待在自己房内,看着窗外的斑竹,回忆着娥皇的时代,不停地唉声叹气。紫鹃去厨房煎药了,只有雪雁在。林黛玉把雪雁叫来,说道:“把旧手帕拿来吧。”雪雁拿来了三个旧手帕。只见上面写着:“眼空虚泪泪空垂……”不觉得阵阵凉风袭来……

这时,正入秋,天气转凉。宝玉无心学习,在大观园中散步,就见探春和惜春等人坐在石头上,谈论着什么。宝王走过去说道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把探春、惜春、李纨等人吓了一跳。



惜春道:“我们姑娘之事,为何又与你相关?”宝玉道:“好,就告诉我吧。”探春也继续说:“女孩们的事又与你们男人不干。”宝玉听了这席话,只好回屋里去了。

宝玉坐在屋内,无事,就随手拿起一本书,是《长短经》,讲的都是帝王之路。宝王无心继续,于是把书放下,躺在床上。不知如何,翻来覆去,过不一会儿便睡觉了。只看一个仙子向他走来,感到眼熟,便问道:“你是谁?”那个仙子一笑:“你不知道吗?”说着就飞向殿内。宝玉连忙跑去追问,可被绊了一下。当宝玉醒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,四周都是人。突然,一个宫娥喊道:“娘娘醒了。”只见宫娥们都长的五大三粗的。从远处走来了一个人,生的面白唇红,极其美貌。一个保姆道:“国王到。”国王走进道:“这里是‘女儿国’,如此之美,明日我国封你为王妃。”说着,到了晚间时,一群宫娥冲上来,将这宝玉衣服脱下,换上女妆。接着,有一个黑宫娥,手拿一匹白绫,也向床前跪下道:“禀娘娘,奉命缠足。”宫娥将宝玉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,将五个脚指紧紧靠在一起,又将脚面用力曲作弯弓一般,即用白绫缠裹。才缠了两层,就有宫娥等针线上来密密缝缝,一面狠缠,一面密缝。宝王身旁既有四个宫娥紧紧靠定,又有两个宫娥把脚扶住,丝毫不能转动。至缠完,只觉脚无比疼痛,直叫“嘿呦”。宫女见此,忙叫人来给宝玉揉腿。宝王躺了一会儿,宫娥们做了一双软底大红鞋替他穿上。众人搀着走了几步,可两足甚痛,突绊了一次,回了。


此时听见:“宝玉,宝玉!”宝玉一睁眼,就见袭人站在一旁,说道:“公子,老爷喊你。”宝玉一惊,马上穿好衣服,跑向贾政的住处。

就觉得脚阵阵痛,也只好向老爷处跑去。就进了屋,就见贾政坐在榻上,看着《礼记》。听闻宝玉来了,抬起头说道:“明天你必去上学,这样下去不行的,去吧,不要迟。”说罢,宝玉就走了。一路上,宝玉想:如此梦,男人都如女人一样,还不如女人好。想着,他便更厌恶男人了。回到屋内,就说道:“准备我的书本,明天要去学堂。”说着就在炕上坐下,把头转去,睡了。袭人觉得奇怪,就去摸宝玉的头,觉得也不发热。正在疑时,宝玉醒来,问道:“怎么了?”袭人说道:“二爷,你哪里不舒服?今日这么早就睡了?”宝玉也道:“就是脚阵阵发痛。”袭人说道:“怎么?脚怎么痛了?”宝玉道:“不知怎么,就做了个怪梦。我到了女儿国,那里的男生就像女孩一样。醒来后就脚痛了。”袭人把被子向上掀,就看见五个脚指并在一起,脚干巴巴的,像一个球一样。袭人一惊,只好说道:“就是脚有点红紫,应该是二爷去的急,脚酸痛。”宝玉道:“现在脚痛的厉害,给我看看脚心痛的什么样?”袭人也不想回话,去拿了一盆水,把宝玉的脚放在水里。过了一会儿,脚不再干巴巴了。袭人问道:“现在怎样?”宝王说道:“好多了,现只有脚指头痛。”袭人小心地把各个分开,按着根部。宝玉道:“现在好多了。”袭人把鞋穿好,把宝玉扶着。宝玉刚一下床,就叫:“哎呦。”



一下子瘫在了地上。袭人赶忙扶起宝玉,慢慢地回到炕上。袭人问道:“又何事?”宝玉道:“不知,就觉脚无力走动。”袭人叫来麝月道:“二爷脚无力,去叫王太医来看看。”又叫来五儿道:“去报太太,二爷脚痛的厉害,近日无法走动。”说罢就去盛菜了。不过一会儿,五儿回来报:“太太道,近日不出,好修在家,夜来探。”袭人稍稍安心,想罢就来望宝玉,等麝月来。

说罢,麝月就带王太医来了。王太医问道:“何如?”宝玉道:“就夜里被梦惊起,之后就觉得脚痛的厉害。不知何故?”王太医悄悄坐入炕上,只见脚看去并无异样;又用手去摸,就如肉泥一般无骨;只觉有些碎骨在内,惊起一身冷汗,也就拿出锦缎敷在上,说道:“此乃外伤,休息多天,即可。”袭人终放下一口气,就叫麝月去报夫人。

却见麝月刚到王夫人处,就见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出来道:“夏太监来报。”王夫人一惊,想:这日有无是什么吉日?想着就吓出了冷汗,赶快叫人去见。很快,夏太监走着大踏步,正眼也不瞧。王夫人快步上前,说道:“夏太监好,好久不见。”夏太监只摆摆手,说道:“无事,无事。”就叫身边一个仆人打开玉罩。只见那个仆人道:“皇上谕旨说,贾皇妃身有暴病,请贾府中人去。

王夫人一听就急了,道:“公公,我去去就来,吾叫人立即就来,请回吧。”说罢,就回头去老太太处了。到房中,只见老太太在睡觉,仍不见醒,就去了贾政处。看罢,就走进去笑道:“老爷快走吧,娘娘要死了。”贾政先是一惊,带着哭腔说道:“快去通告老太太和中人。”可惜了,贾政也只能欲哭无泪。王夫人去时,正见老太太在中饭,王夫人也不敢直上,就和鸳鸯说道:“贾元妃娘娘朝中暴病,遇死。”鸳鸯一听,失容,而急,头上急冒冷汗,急忙让丫头退回,就和贾母一段细语。贾母急得焦头烂额、眼空蓄泪,急叫人去探,并发话道:“快叫贾政来。”不过一会儿,贾政快步走来,扑通—一声跪下说道:“什么事?老太太。”贾母泣声说道:“你的元妃娘娘得暴病,快去呀!”贾政先是一惊,然后老泪纵横,起身便带上王夫人和几个仆从前往宫中。

到了宫门,只见夏太监又派小太监来探,小太监道:“请入。”说罢,就让众人下车,把仆从留外,只留一个,带其人入内。

去罢来到了娘娘住处,众人刚刚想进去,就被挡在门外,只好去皇上处。众人来到殿上,贾政说明原因后,殿上说:“可惜年华去吧。”说完,就让众人退去。众人小步退去,急忙向娘娘的宫舍去。娘娘正平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风貌。众人在一旁,贾母拉着元妃的手。那元妃看了职名,心里一酸,不住地抽泣,低声说道:“如今到了,我也就去了吧,宝玉最近怎样?”贾母道:“挺好的,就不知今天怎么没来,被贾政管教得严了些。”元妃说道:“那也好,他是该多管教管教。”遂命外官赐宴,引到了一座宫里。已摆得齐整,众人按位坐下,不必多说。众人便退下,贾母依旧坐着轿子出来,贾赦接着,大伙儿一起回去。到家,又安排明日、后日进宫,仍令照应齐集,不提。明日不提。


就说从夏金桂来到薛家后,就日日拌嘴,今可又把薛蟠自赶出去了。日间又没个人拌嘴,香菱去宝钗处了,薛姨妈正有事,只留了个宝蟾,自己也后悔不来。薛姨妈去了宝钗处,把和宝玉的事说了出来。宝钗心里明白,也就不问了。话说在怡红院内,一个小丫头来报说:“元妃娘娘暴病。”宝玉一听就急了,说:“快把衣服拿来。”袭人说:“二爷别急,你的脚伤未愈。”宝玉也不管就立刻下床,向门外走去。刚走到门口,就被袭人麝月几人拉住,扶回床上。袭人说道:“过几日再去,大夫让你多休息。明日就在屋里,和王夫人说了,明日不去上学了。”宝玉也安下心来,一安下心,宝玉就觉得自己的脚又开始痛得厉害。说道:“不知怎么又犯起‘老毛病’了。”说着,宝玉就俯身睡去了。


明个一大早,宝玉就醒了,还记着元妃。就把袭人叫来问:“娘娘身体好了没?”袭人说道:“已好多了,这事不用你急。”宝玉一听就觉无事可做,叫来麝月道:“把书本拿来看看,明个后个都去上学。”麝月把书拿来问道:“宝二爷的脚伤好点了吗?”宝玉这才想起来这事,就说道:“已经不疼了。”说了就拿起《礼记》翻阅着。

转眼就到了中午,正值春日,天气暖和。宝玉下了床来坐到窗边,看着刚刚盛开的桃花。吃完饭,宝王无事可做,就来到园中散心。宝玉走着就来到了潇相馆,宝玉想好久没见到黛玉了,便敲门而入。就见黛王刚刚睡完午觉,正在发呆。宝玉悄悄地走进去,就在黛玉身边坐下说道:“好妹妹,今个在做什么?”黛玉说道:“你回去吧,不要来烦我。”宝玉就说道:“好妹妹,别生气,告诉我,谁和你拌嘴了?”黛玉说道:“听说明个宝钗姐姐要搬出大观园,不知又是什么金玉良缘的事。”说罢,黛玉便又赌气去了。宝玉一看便笑道:“什么金玉良缘,那只不过是那群人说说罢了,不用管他们。”黛玉回过头来说道:“你不信也好,可偏偏那些人都信了,这人可怎么办?”宝王刚想开口就被袭人叫走了,说是老爷找他。

宝玉走后,黛玉越发觉得无聊。于是就自己一个人来到屋外,站着一会儿看看怡红院,看看蘅芜苑,心中是五味杂陈都有。这时,紫鹃出来说道:“姑娘衣服薄,在外头受冻可不好,姑娘进屋来吧。”林黛玉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屋子。

话说宝玉去了贾正那里,贾政倒没说什么,就说宝玉明必须去上学了,宝玉只好回怡红去准备功课了。

说到了一大早宝玉去学堂了,大观园子变得冷清多了。特别是蘅芜苑里,早已空无人烟,宝钗一大早就已经搬出贾府了,林黛玉也就只好无事在家里。宝钗就待在家里,足不出户。

今个薛蟠在家,夏金桂无事可做便来找薛蟠。夏金桂开口便说道:“今又要到哪里闹事啊?”薛蟠对夏金桂十分宠爱就说道:“今我不出门,在家陪你。”夏金桂听了就在背后偷笑说道:“真的吗?”薛一边傻笑一边说道:“真的,活了这么大人,还能骗你不成。”说罢,就有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道:“薛大爷,外面有人说找你。”薛蟠一副无奈可怜样,灰溜溜地跑走了,只留下夏金桂一人在屋内发呆。薛蟠走了有几时后,夏金桂才反应过来,见宝蟾在角落里偷笑,便问道:“你在做什么?笑什么笑?你们这群小崽子,整天就知道听太太老爷的话,在背地里说我们坏话。你说,你笑什么?”宝蟾一听夏小姐这样,就笑得越发大声,说道:“我就笑那薛大爷的表情。”夏金桂一看,火就上来了,说道:“你知道他去哪了么?”宝蟾说道:“我怎能知道?薛大爷都不由太太说的。”夏金桂说道:“唉,现在你都叫她太太了,我可不知道你叫的哪门的太太。”宝蟾说道:“我叫的哪门的太太,与你有何相关。”夏金桂一听,就要下床动手打宝蟾。宝蟾也是个夏家的性格,也不害怕,就与那夏金桂打了起来。外屋里闹得翻天覆地,里屋的薛姨妈和宝钗等人就听见了。薛姨妈说道:“香菱,去外面看看,调和她们。”香菱听了就向外走去。

只见宝蟾和夏金桂那互相赌气,就说道:“你俩就不必嚷嚷了,屋里的太太都休息着呢。”夏金桂本火已退,被香菱这一说火又上来了,于是就破口大骂起来。宝钗听外面依旧不消停,就和薛姨妈走出。薛姨妈看见这景就说道:“你们隔三差五地就气人心,你们都该清静点,天天没事就来这闹事。”夏金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,就说道:“不知太太奶奶说的是谁呢?”宝钗一看也发话了:“如今呀,嫂子也厉害了,会说这般话了,我也不如了。”夏金桂也说道:“如今姑娘也好呀,会说话了。”薛宝钗也知自家嫂子的性子,也气得不行,便向薛姨妈看去。薛姨妈也是气得脸通红,夏金桂也不看就说道:“不知道你们什么太太奶奶的,不知哪天叫错了人,也清静不了一点。”薜姨妈也不和她斗了,就仰身躺在一张炕上了。夏金桂见了这景,也就回自己的炕上睡去了。

 





未完待续…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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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gs:长篇 最后更新时间: 2024年04月11日13时12分29秒    责任编辑1:教学部 责任编辑2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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