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n>畏惧暗影”了。十七照了一下手电,光柱打在墙上却不产生影子。
“他篡改了墙的投影接收规则。”阿斯瑞尔判断,“墙面成了另一套光逻辑系统。”
他们转身准备离开这条街。这本就冷清的街道,如今又成了光的死角,让人完全没有多做停留的念头。
但下一秒,街尽头的窗户里,亮起了一道橘黄的光。不强,很旧,却十分温暖。像是人类日常生活中最熟悉不过的那种“家中灯火”。
十七望着它看了三秒,然后缓缓开口:
“阿斯瑞尔。”
“在。”
“这盏灯亮的概率是多少?”
“零。”
他顿住,“那我再问一个更小概率的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觉得——他,是不是正在模仿‘我们将来可能会看到的记忆’?”
阿斯瑞尔没有回答。他只握紧了手中耳机,轻声说道:
“他或许不是模仿,他是想……成为你。”
前方商铺忽然出现一道垂直裂痕,从屋檐劈到地砖,影子从裂缝中缓缓“流出”。不快,不多,不吓人。但令人极度不安。
“他在……切割这条街的现实平面。我记得他管这叫影切,一种现实剖面现象,第一次遇到,真是一种神秘的能力。”
十七看向自己的鞋底,影子正好对着那道裂痕微颤。
他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慢慢“分解”。
而与此同时,裂痕里竟露出了一道熟悉的轮廓:是他自己。但不完整。只有轮廓,只有姿态,只有某种情绪残留在那影中是惊恐,是逃避,是被模仿到麻木时剩下的挣扎。
十七低声说:
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
“第一次和他交手,是在图书馆。”
“他第一次模仿我,是那天晚上,我刚刚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那影子动了。
从那道裂缝中,缓缓走出一道没有脸的十七。
不是笑,不是恨。是……什么都没有。一种彻底模仿后的空壳,像是他曾经的某一个“想法”被抽离后扔在影子里,长出了手脚。
“走。”阿斯瑞尔说。
“去哪?”
“他已经引我们来了。”
“他在哪?”
阿斯瑞尔回头,看向那盏橘黄的窗灯。
“他就在那——记忆还未发生的家。”
橘黄的窗灯悬挂在那栋濒临坍塌的公寓二楼。一扇开着的窗,一盏老旧的吊灯,一把藤椅,在灯光下摇晃着。像极了某种刻意布置的“温馨场景”。
十七站在巷口,没有走近,目光却被死死锁住。
“那张藤椅……”他喃喃,“和我小时候住过的那套出租屋一模一样。”
“记忆被盗取了。”阿斯瑞尔淡声道,“不是真正读取,而是你当年曾在影子里想象过的场景被复现。”
“他不只模仿你做过的事,他还模仿——你想做但没做成的事。”
十七沉默了。
渐渐的,风开始旋转。那栋建筑上,一道道“静态影子”像沉睡的人影一样趴伏在墙体、空调机、窗框之上。
一只猫从楼下窜过,留下尾影。那道尾影被另一道影子“抓住”,生生撕裂开来。猫没有叫。它像是不知道自己刚被剥夺了投影权,茫然离去。
“我们要进那楼?”十七问。
“不用。”阿斯瑞尔回答,“他让你看见这张椅子,不是让你追进去。”
“那他要我干嘛?”
“他是要你……坐上去。”
那一刻,十七明白了。这不是追捕,也不是挑衅。这是请你坐下来、演一场你自己的生活。是一位影子导演,正在对他施加一场诡异的创作意图。
他们没有接近那幢楼。反而是往相反方向走出数百米,进入被废弃的市民展馆。